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渺无踪影的“魔鬼诗人”:于赓虞

2008-07-07 18:17:00 来源:博览群书 张建智 我有话说

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诗坛,群星闪耀。有一位诗人却如一颗流星,瞬间划过,留下灿烂的光芒后,便悄然隐去,难觅踪迹。他就是被人们遗忘了将近七十年的诗人于赓虞。

于赓虞1902年出生,河南西平人,早年在天津汇文、南开中学求学,之后考入北京燕京大学,1935年赴英国留学,在伦敦大学攻读文学;回国后

于赓虞在北京一带的中学任教;抗日战争爆发后,辗转任教于西北大学、西北师范学院、兰州大学、河南大学等;新中国成立后,他任河南师范学院教授,直至1963年去世。

于赓虞在中国新诗的发展历程中,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。他一生写了将近300首新诗,结集为《落花梦》、《晨曦之前》、《骷髅上的蔷薇》等六本诗集,分别于1925年至1935年十年内,由北新书局出版。由于于赓虞除了写诗外,甚少参加各类社会文化活动,尽管曾名噪一时,但我总感到,对于赓虞其人其诗,未引起现代文学研究者的注意,流传下来的评论作品似不多见。而他几部当年走红的诗集初版,现留于藏书家手中,甚至各大图书馆,也似不多见。

我们从现代文学的史料中,对此也可见一斑。如1941年,朱自清先生编《中国新文学大系――诗集》时,选编了于赓虞的诗,但朱先生却为买不到于赓虞的诗集而发愁。当年朱先生托了许多好友,并曾去各地寻找于赓虞的诗集。可见在六十年以前,于赓虞的这几本诗集已经十分稀少。笔者因为机缘巧合,收藏了于赓虞的《晨曦之前》和《魔鬼的舞蹈》两本初版本诗集。每当灯下小读时,于先生之诗总令我心灵有些许激动,似有一种晕乎乎之神往。因为,在中国新诗之诗坛上,于赓虞为我们留下的诡异的诗,绝对是个异数。

《晨曦之前》一书,出版于1925年,《魔鬼的舞蹈》出版于1928年。《魔鬼的舞蹈》封面设计上,是一幅钢笔速写,利落的线条勾勒出一幅抽象的图案,乍一看像是一块造型怪异的岩石,但细看又仿佛是舞者垂下的凌乱衣袖,令人参悟不透,而封面左上角印着书名??魔鬼的舞蹈几个字,也是用钢笔不规则地写成,令人视觉上有一种跳跃感。相信读者今日仔细观之,也定会被这些印象派的艺术深深吸引。

说到于赓虞的诗风,大都诡异凄凉,诗作充满了忧伤绝望的情调。据说,他早期的诗风并非如此,后来因为受法国著名颓废派诗人波德莱尔的影响,逐渐形成了一种阴郁的“透着森森鬼气”的个人诗作之风格。他的诗集《骷髅上的蔷薇》与波德莱尔的《恶之花》也正契合这一独特的诗风。因而,于赓虞在当时的文坛上,被称为“魔鬼诗人”。

于赓虞,活跃于“五四”之后的新诗舞台,与一些著名的诗人、学者都有交往,如他曾在1923年与赵景深、焦菊隐发起成立了一个叫“绿波社”文学社团。我读现代文学史料,发现对这个文学团体很少谈起。而在上世纪二三十年代,它却是花开几度,曾红极一时,为众多读者如蚕吐丝织就了许多美丽的诗卷。“绿波社”到1925年,社员发展到五六十人;1928年时代大转折时,走入低迷,渐于消失。一如他的诗所云:“凄迷的走去,凄迷的过来,看――野岸边寒林的黄叶飘旋在空中,低落在面前;我的魂,随它去罢,任你沉沦沙河底,飘流东海间。”于赓虞与徐志摩、朱湘也交往甚多,经常一起讨论诗歌、文学,文学活动相当活跃。

除活跃于“绿波社”外,于赓虞再没有钟情于其它的文学社团。他当时曾想在北新书局办一个纯粹的诗志,徐志摩与朱湘劝他移办于《晨报》,于是遂有《晨报・诗刊》的产生。这诗刊,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新月诗刊之先驱。

于赓虞早在70多年前就写到“科学让我们的智慧增加,知道一切;诗让我们的感情丰富,感觉一切。无知将不能生存,无感则非美满的人生。”这就是于赓虞对诗与人生的深刻理解,尽管他的诗消逝了半个多世纪,但人间总有情,后人总会追溯那历史往事,深深地记着他。2004年,终于有了两大册精装的《于赓虞诗文辑存》出版。

于赓虞的诗集,由于当时印数有限,又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动荡变迁,如今所存无几,十分珍贵。若有旧版,可与几年前出版的《辑存》对照着阅读,能读出不同版本之差异,将收益不浅。今天,我们再读他这些充满忧伤的诗,还能在诗之节奏中,感受到那个时代的黑暗深处的历史,感受到作者从心灵呼出的惨痛。

作为一个在现代文学史上曾负有盛名的诗人,解放后默默无闻,而后又匆匆地离开人世,令人扼腕痛惜。对此,我时时会想:难道在河南师范学院任教的十多年中,竟然没有为我们留下一首他那极具个性的诗吗?

啊,斯人已去,惟时间期盼着奇迹的出现!

于赓虞

看,那秋叶在明媚的星月下正飘零,

与你邂逅相逢于此残秋荒岸之夜中,

星月分外明,忽聚忽散的云影百媚生。

看,那秋叶在明媚的星月下正飘零,

我沦落海底之苦心在此寂寂的夜茔,

将随你久别的微笑从此欢快而光明。

苍空孤雁的生命深葬于孤泣之荒冢,

美丽的蔷薇开而后谢,残凋而复生,

告诉我,好人,什么才像是人的生命?

这依恋的故地将从荒冬回复青春,

海水与云影自原始以来即依依伴从,

告诉我,好人,什么才像是人的生命?

夜已深,霜雾透湿了我的外衣,你的青裙,

紧紧的相依,紧紧的相握,沉默,宁静,

仰首看孤月寂明,低头看苍波互拥。

夜已深,霜雾透湿了我的外衣,你的青裙,

寂迷中古寺的晚钟惊醒了不灭的爱情,

山海寂寂,你的影,我的影模糊不分明……

  (本文图片及选诗由张建智提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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